姬安宁:马骡(二)【短篇小说】
2021-05-07 16:36: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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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宝成说:“一家有一家的情况。”

赵二孬大喊道:“我们两家不都是一样吗?”

赵宝成说:“差这半个月,原来计生办的孙主任调走了,又来了个方主任,这个方主任我不太认识,就要多掏点,你们是亲兄弟,我还能不一碗水端平?”

赵二孬说:“实际上就是一碗水没有端平!”

赵宝成说:“我认为是端平了,你要找段主任,她给你至少要三千五,这跟谁说理去?”

一般人不太了解,计划生育罚款,实际上分两部分,一部分是乡计生办得钱,一个人也就一千到一千五,而村里呢,可以拿到两千,甚至更多。赵宝成正是利用这种关系,他从中挣一个差价。最后的结果,是把村里得的那一部分给省掉了,装进了自己的腰包里,当然了,这可不是赵宝成的发明,大多数干部都是这样干的。遇到一般人,高举高打,都要掏最高价,而遇到稍微有关系的人,就可以采取后一种模式。如果是村干部本人生孩子,找找计生办,甚至可以完全免费,这自不待言。

赵宝成由于有一定手段,协调能力也被村民所肯定。这一天上午,刘三福家的老婆张春燕哭着找他,说自己的婆子躺在床上,本来弟兄三个应该轮流侍候,但老二家就是不侍候,轮到老二家的十天就是不接人,恳求赵宝成给解决一下。

原来,刘三福家弟兄三个,分别是刘大福,刘双福和刘三福,父亲去世得早,母亲偏瘫躺在床上,于是弟兄三个轮流侍候,不料老二媳妇以老三分家的时候多分一扇大门为由,不肯赡养老人。

赵宝成查清了事实,就到老二家把刘双福夫妇骂了个狗血喷头,那两位很快就屈服了,第二天就把母亲接了过去。

赵宝成发现刘三福媳妇张春燕有几分姿色,动不动还向自己瞟几眼,于是就到她家里,叙述了整个解决过程,见家里没人,就说:“春燕,这件事我跟你说好了,你怎么报答我?”

张春燕笑道:“我图的就是一口气,今天宝成哥把这件事给解决了,只要是我张春燕能做到的,我都愿意做。”

赵宝成嘿嘿笑道:“这个你肯定能够做到。”说着抱起张春燕就到了大床上,张春燕也是性情中人,连假装反抗的动作都省了,便成就了好事。

刘三福每天到建筑工地干活,赵宝成总是在下午两点到刘三福家,并且还是从后门进去,因为在这个时候,刘三福不在家,孩子也上了幼儿园,赵宝成和张春燕可以尽情折腾。

时间长了,张春燕怀孕了,赵宝成问是谁的,到底是自己的?还是刘三福的?面对这个科学难题,张春燕居然无法确认。

最后的结论是,不管是谁的,都要生下来。头一个是女孩,这一胎生下来是男孩,赵宝成、张春燕和刘三福都很满意。世界上的事很奇怪,明明是一件坏事,却让本应该对立的当事人都很满意,这并不多见。

张春燕热情似火,即便在有了孩子之后,依然对赵宝成频射秋波,但赵宝成是一个荷尔蒙旺盛的人,他不可能在张春燕一棵树上吊死,更何况一个生了孩子的女人,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。

村口有一家纸箱厂,是村民张金华开的,张家弟兄七个,张金华是老大,这个纸箱厂,招来的工人都是安徽来的女孩,大的二十出头,小的十七、八岁。

起初来的时候都是规规矩矩的,没料到,半年以后就变化了,也可能是不怎么挣钱,也可能受到了什么不良影响,这些女孩先是跟自己的中介——一个安徽的木匠,后跟厂里的领导,最后跟村里的流氓都联系上了。那个豫东的木匠,是一个被结扎的男人,三十多岁的样子,按理说他是一个太监,怎么干事的,没有人知道。

赵宝成对这种信息十分敏感,那十几个女孩,他看上了至少四个,都是外表比较清纯,而且波涛汹涌的。有一天,他溜达了进去,和一个叫兰兰的女孩正在聊天,这个时候张老大出现了。

“马骡,你在干啥?这是上班时间!”张老大一点也不客气。

“兴你们玩,就不兴我玩?”赵宝成有点愤怒。

“你嘴放干净点,什么玩不玩的?”张老大虽然个头不高,但中气十足。

“我掏钱,想玩两个,不行吗?”赵宝成吼道。

“滚蛋,这是什么地方,你竟敢在这里撒野!”张老大说着,上去就给了赵宝成一个耳光。

“你他娘的,还敢打我!”赵宝成反过来就是一巴掌,把张老大弄了一个趔趄。

“他妈的,你反天了!”张老大过来就是一拳。

“你那个样子,我一下子打你三个!”赵宝成上去就是一脚,这下子把张老大踢倒在地上。

赵宝成所不知道的是,他这下子犯了大忌,因为他只有弟兄俩,人家弟兄七个,人家比赵宝成还长一辈,骂赵宝成理所当然,按本地风俗赵宝成是不能还嘴的,然而赵宝成不但还了,而且还动了手。

果然,就在第三天清早,正在赵宝成坐在饭店里喝杂碎汤的时候,张老二出现了,他上去什么话也没说,劈头就是两个耳光,并且留下一句话,“你如果再去纸箱厂,我饶不了你!”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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